1902年至1914年间,日本大谷光瑞探险队三次前往中亚、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中国新疆、中国甘肃敦煌等地考查古迹、搜集文物,其所获文物资料的一部分在其1915年移居旅顺时被带到这里,1929年作价卖给“关东厅博物馆”(即现在的旅顺博物馆)。这件唐泥塑彩绘仕女俑头像就是大谷光瑞探险队第二次探险所得,出土于新疆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墓地。
俑头高17.5厘米,头像为木芯,外面用泥质掺毛纤维制作,通体施彩绘。女俑面部丰润,装饰考究,表情安定、自然,俨然一副唐代贵妇人形象。发式为单刀半翻髻,头发上装饰有宝相花花簪,面庞如满月,脖颈白皙圆润,眼睛细而长,眼角上挑,眉毛线条细如毫发。额头上饰有红色花钿,眼角画有斜红,嘴巴小而鼓,并施以樱桃红色,嘴角两侧点黑色妆靥。举手投足之间,可以感到“环肥之美”的风姿,这正体现了唐代崇尚肥腴的风尚。
女俑的面部装饰为我们了解当时的化妆习俗提供了实物资料。在南北朝至唐朝时期,这种化妆风格非常盛行,花钿是一种额饰,以金箔片、黑光纸、云母片、鱼鳃骨等材料剪制成各种花朵之形,尤以梅花最为多见,贴于眉间;面靥是于面颊酒涡处以胭脂点染,或像花钿一样,用金箔等物粘贴;斜红是于面颊太阳穴处以胭脂染绘两道红色的月牙形纹饰,工整者形如弦月,繁杂者状似伤痕,是中晚唐妇女一种时髦的打扮。李贺《恼公》中描述:“注口樱桃小,添眉桂叶浓。晓奁妆秀靥,夜帐减香筒。”这里是在描写唐代女性早晨化妆的情景。很显然地,在脸上制造一对假靥,与涂口红、描眉一样,在当时都是化妆步骤中很日常的一环。韦庄《叹落花》中有“西子去时遗笑靥,谢娥行处落金钿”,就是说像西施的身影已经远去了,但是她的笑涡儿却落在了地上——这都是唐代女性化妆术的完美表现。
根据同时期出土的文物及墓志判断,这件彩绘仕女俑头像是唐代曲氏高昌国时期的作品。高昌原本是车师人故国,汉代张骞凿空西域以后,因其地理之要,设戍几校尉屯戍于此地,汉人开始大规模进驻该地。公元327年,前凉张骏在吐鲁番建高昌郡,使吐鲁番地区同内地一样,实行了郡县制度,前秦、诸凉袭之,汉人迁聚繁衍益盛。高昌军事屯田的历史背景和汉人的文化属性直接影响到高昌人的社会组织形式及其生产和生活方式。正是由于这样的特殊历史背景,造就了新疆地区绚烂多彩的文化,也对这件在新疆地区出土的彩绘仕女俑的面部装饰做了一个完美的诠释。(来源:大连新闻传媒集团)